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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8-02 11:08·冰川思想库
“饭圈”和网暴，其实是极端思维的一体两面，全红婵都经历过。
撰文丨青柳
7月31日，在巴黎奥运会跳水女子双人10米台决赛中，中国选手陈芋汐、全红婵夺得金牌，也让这对组合再次被舆论聚焦。
两位运动员实在是太过出色，多次上演所谓的“水花消失术”，几乎是全程断崖式领先。最后摘得金牌，可谓实至名归，也没什么悬念。
两位都是18岁上下的年纪，既青春，也都有强得吓人的实力，这很对国内观众的脾胃，也为她们积累了大量的人气，她们也有了巨大的粉丝团。
没法否认的是，“饭圈”习气同样被代入了进来，粉丝之间也开始拉踩。尤其是全红婵，围绕她编排的段子不知道有多少，她如一个符号，被她的所谓粉丝和好事者嵌进了一个个“宫斗戏”，她在其中化身左右招架的大女主，看着都让人心累。
放过全红婵吧，作为一个身披国旗的运动员，一位地方政府会为她挂起横幅、组织活动的知名人物，她不可能是“宫斗大女主”，这种标签将是她职业生涯不可承受的重量。
01
陈芋汐、全红婵，夺金的两位运动员，这次配合可谓默契。但在此之前，粉丝脑补出来的“暗战”可谓激烈。
去年11月22日，2023年全国跳水锦标赛暨巴黎奥运会、多哈世锦赛选拔赛在武汉体育中心开赛。在这场比赛中陈芋汐获得冠军，全红婵则是亚军。
可是在赛后的采访中，一名粉丝在看台上大吼，认为裁判不公，故意压全红婵的分，并大喊“分数给全红婵打低了”。甚至全红婵也被这名粉丝的言行所震惊，无奈地对其喊话“你别讲话了吧”，并叹气。
但这并没有影响“粉丝”的热情，一时间“全红婵被压分”成了网络热议的话题，也演变成了对陈芋汐及其家人的谩骂。
而这只是全红婵被编排的脚本之一。比如在这届奥运会上，还有自媒体说她是郭晶晶的“干女儿”，“两人关系不一般”。
在更早之前，还传言全红婵被国家体育总局游泳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周继红打压，网友试图从一些公开发言和战术安排中，寻找蛛丝马迹。
这已经让体育界都坐不住了。
奥运跳水冠军、全红婵的湛江老乡何冲就曾公开批驳所谓“压分”一说，并说“如果你真特别喜欢全红婵，就少发点这种奇怪的东西，对你好，对她也好”。
早在2021年，中国奥委会就明确表态，“号召中国体育健儿不参与组织明星后援会，不发起或参与各类话题，坚决杜绝‘饭圈’乱象向体育领域蔓延，坚决反对利用‘饭圈’从事营利活动”。
今年5月15日，在全国体育宣传文化工作会议上，国家体育总局又表示，将全过程坚决抵制畸形“饭圈文化”对体育领域的侵蚀。
但从现有的迹象来看，要说“饭圈文化”彻底从体育圈消退，恐怕为时尚早。全红婵依旧得在网友编排的各种“宫斗大戏”里串场。
02
今天，全红婵以及众多中国体育明星的大火，本质上得益于一个越来越偶像化和市场化的体育生态。
因为社交平台的存在，人们和运动员的接触已经没有任何阻隔——你可以到他们的微博账号去留言，可以全程盯着他们的一言一行。
这种贴近感，许海峰、李宁、刘翔、姚明等等更早一批体育明星都不曾有过。在前社交媒体时代，体育明星更像一个符号，而不是鲜活可感的个人，不是可以投射常人情感的偶像。他们光辉璀璨，却没法成为“婵宝”。
而这也得到了日渐琐碎与娱乐的互联网传播的加持。很难想象，过去的报纸上会登载多少运动员的细节。但今天，全红婵背包上挂满玩偶，就足以成为热搜。
所以，“饭圈”固然不好，但成为偶像却是这一届运动员的宿命。
他们有人设，也有足够多的曝光，会被媒体以娱乐化乃至低幼化地对待。也会因为细节饱满的人格，而吸引一大批粉丝，这一切都和娱乐偶像没有什么区别。
体育明星成为偶像，客观来看也是各方乐见其成的。明星凝聚的人气，会带来巨大的市场价值，这些都会在广告代言、赛事门票中非常直观地体现出来。
所以，塑造明星已经成了有意无意的舆论姿态。舆论会去发掘有意思的细节，会去鼓动情绪带入的讨论，会用感叹号和“加油”制造社交平台话题，铺满整个屏幕。
这一切都很正常，体育和娱乐本身也不分家，一个偶像级的运动员，还会带动体育运动的大范围普及。
只不过现在的难点在于，尺度把握让人头疼：可以是偶像，但不能有“饭圈”；可以支持，但不能无脑应援；可以为运动员打气，但不能相互拉踩。
仔细想想，这种困境也是必然，在体育明星之外，他们还有个身份——国家运动员。
03
他们的价值基础，并不只是满足粉丝和市场，更要满足一种叙事需求，即国家荣誉，而这其实是更前置的意义。
他们没法也不能“自由”地利用人气，比如通过巨大的流量价值来进行商业变现。“饭圈”和拉踩云云，对他们只能是纯粹的负资产。
尤其是一旦这样的“饭圈”习气，干扰到他们的最高目标，这就更加不可容忍。比如编排全红婵和陈芋汐不和的传闻，如果舆论真的制造了嫌隙，这对他们搭档出赛非常不利，也可能给中国体育带来重大损失。
所以，全红婵这样的国家运动员，是没法像商业体育里姆巴佩和大巴黎那样直接闹翻的。在为国争光的语境中，团结的价值如此崇高，在意义重大的国家体育赛事里，完全不容有失。
而且“饭圈”和网暴，其实是极端思维的一体两面，全红婵都经历过。
东京奥运会结束之后，全红婵成绩有所下滑，连续七次大赛，她都输给了队友。于是有自媒体标题直接写道“奥运冠军也只是昙花一现”。甚至还有人造谣她成绩太差被退回省队，逼得全红婵的主管教练都出来辟谣。
这也展现了体育界“饭圈”思维的虚无——这是一个极端慕强的领域，成绩决定一切。而且，这比娱乐圈还要残酷，娱乐圈还有粉丝狡辩“自家哥哥多努力”；但在体育赛事里，人们没有这么宽容。
更何况，铺天盖地的传闻不太会影响“哥哥”拍片，但对运动员可就不同了。就像张雨霏在本届奥运会上摘得女子100米蝶泳的铜牌，赛后在采访时就说“这次奥运会的压力，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大”。
在千钧一发的比赛里，细微的心理变化都有可能导致结果天差地别。尤其是考虑到集训体制的特点，很多运动员非常年轻，这种过于密集的舆论互动，会带来何种影响很难预估。
所以，如果大家真的喜欢全红婵，希望全红婵有更广阔的职业前景，那么就应当理解她背负寄托的多元性，尽可能给她塑造一个纯粹的环境，保证她心理和成绩的稳定，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。
全红婵不是也不能成为“宫斗戏”的“大女主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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